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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卢仝及其《七碗茶歌》怎堪如此贬谤



        不论中国茶人也罢,日本茶人也罢,几乎都无不熟知卢仝的名字,尤其是他的那首流誉古今的《七碗茶歌》,即《走笔谢孟谏议寄新茶》之诗。千百年来,它一直流传在民众的口头上和心田上:或则高吟之,或则评说之,或则训释之,或则征引之,书之于竹帛者有之,镌之于木石者有之,铭之于杯壶者有之,题之于画作者有之,悬于大雅之堂者有之,饰于清斋茅舍者有之,呈于摩崖石刻者有之,谱于山歌俚曲者有之。而这一切是偶然的么?不,斯乃必然也。只缘对于卢仝及其《七碗茶歌》的不朽之作,人民是永远也不会忘却的,历史是永远也不会忘却的。
        然而殊堪令人惊异的是,在滕军教授的笔下,卢仝及其《七碗茶歌》,却被评说得一无是处,甚至不惜使用某些全然置史实于不顾的妄断臆说而贬抑之,而诬谤之,而发难之。若是不明底细者们听得此类评说,恐怕真还误以为这首《七碗茶歌》,纯乎属于无病呻吟,鄙俗不堪之作;并且更还误以为卢仝其人,只是唐代茶坛上的一介庸碌之徒,一介卑微角色呢。--哦哦!这样一种近乎在开历史的玩笑之举,却谁堪开得起啊?
        而滕军教授对于一点,却未免太过掉以轻心,似乎压根儿就不以为然呢。在她看来,卢仝其人算得了什么!《七碗茶歌》算得了什么!若说这个卢仝嘛。那只不过是古代中国的一位"落魄文士"罢啦,而他终年所萦怀的无非是:"远离仕途的苦闷"之情,"怀才不遇"的忧忿之思,"诗思不敏的焦躁"之慨,"柴门反关"的孤苦之叹,"困扰人生"的不堪之烦恼,"落魄士人"的无奈之悲愁,如斯而已矣,如斯而已矣!
        这就是滕军教授对于诗人卢仝的人生解读并人生评价!
        这就是滕军教授对于《七碗茶歌》的文化解读并文化评价!



        我这里尤须指出的是,滕军教授对于卢仝的贬谤与发难,并非孤立地单单指向其个人,而是指向卢仝所生活的那个时代,甚至指向整个古代中国的茶坛。正如她所表白的那样,云:"笔者拟对古代中国饮茶发展历程的特点(着重于日本没有发生过的)作一归纳。"(按:引文中的着重号为本文作者所加,下同。)而她所说的"特点"之一,便是择用卢仝及其《七碗茶歌》作为一则特殊个案并特殊典型来予以论述的。那好罢,咱们不妨就此而作出一番"奇文共欣赏,疑义相与析"之探讨罢。兹即将其评说的原文引述如下:
        --饮茶往往成为中国古代落魄文士借以浇愁,抒发怀才不遇之苦闷的表现形式。卢仝(795-835)的《走笔谢孟谏议寄新茶》就是在这种背景下写成的。其中吟到:
        柴门反关无俗客,纱帽笼头自煎吃。
        碧云引风吹不断,白花浮光凝碗面。
        一碗喉吻润,二碗破孤闷,
        三碗搜枯肠,惟有文字五千卷;
        四碗发轻汗,平生不平事,尽向毛孔散;
        五碗肌骨清,六碗通仙灵,
        七碗吃不得也,唯觉两腋习习清风生。
        蓬莱山,在何处?玉川子乘此清风欲归去。……
        不难看出,卢仝在借饮茶抒发自己远离仕途的苦闷、诗思不敏的焦躁及对社会政治不满。卢仝力图借助茶的力量来摆脱种种人生的困扰,而获得一个如同蓬莱仙境般的精神世界。
        这种借茶抒怀的例子还可以在《月夜》中找到。当时颜真卿(709-785)正仕途坎坷,被贬为湖州刺史。湖州附近的文人墨客纷纷聚集在他的周围。一日夜晚,六位高士共饮香茗,乘兴赋诗。这次茶会也是隋唐时期从史料上可查的唯一的一次文士茶会。……虽说是在美丽的月夜,寂静的闲轩里,几位名士高友相聚饮茶,气氛也算轻松,但比起明朗、舒(?)淡的日本弘仁茶会,还是令人感到其中的抑郁气氛。
        而814年弘仁茶会中显示的明丽、舒(?)淡、悠缓、和谐的茶风在同时期的中国也是找不到的。嵯峨茶会不能不说是对唐代时期中国茶饮文化的变通与拓展,而不仅仅是效仿……
        --摘引自滕军:《中日茶文化交流史》第40-45页
        且请瞧瞧罢,滕军教授论述的上列诸点中,有对中国古代茶坛的评说,有对卢仝及其《七碗茶歌》的评说,有对颜真卿以及湖州文人墨客的评说,有对日本弘仁茶会,即嵯峨茶会的评说。但很是遗憾,她这些个俨然不假思索的评说告诉给读者的究是什么?无非或则是有逊于理性思考的褊狭之见,或则是就连起码的历史常识都置于不顾的妄断之说,诸如对于古代中国茶坛的所谓"历史发展特点"之论述,对于唐代诗坛并唐代茶坛的昔日辉煌之评价,以及对于唐代文士茶会与日本弘仁茶会文化价值之比较,凡斯尔尔,委实皆疏误多多也。--不过对此,本文只因限于题旨,却不能一一详予论述,有的只能在本文中兼带论述之,有的则须容后另行谋篇论述之,这里就此顺告读者诸君们。



        而下文我要着重阐述的,则是就滕军教授关于卢仝及其《七碗茶歌》的评说,表达我个人的几点拙见,敬乞读者诸君鉴识之--
        首先,我不能不做出这样的设问:卢仝果真是从官衙的高位上跌落下来而落落失意的"落魄文士"么?果真有过"怀才不遇"的忧思纠缠着他么?历代史籍果真是如斯记载的么?否!全然不是这样。卢仝的真实经历、真实人生,却跟滕军教授笔下描述的情形恰恰相反。据史料称,卢仝早年家境贫寒,可他竟苦读不辍,博览经史,年轻之时即诗情横溢,奇斯迭出:"上不事天子,下不识王候",这就是他在《冬日》一诗中放吟而出的旷怀远志并亮节高风!唐代文坛本是继魏晋南北朝之后,特别崇尚道家学说,风靡道教文化的时代,卢仝亦深受道家学说,并且深受魏晋风流,尤其是隐逸士风之陶染,遂即潜心隐居于少室山,终于养成他那抱朴狷介、清尚高洁的诗人风范,他始终拒绝仕途,不被高官厚禄所诱,即使朝廷两度备礼徵其为谏议大夫,却皆不赴诏。而且对于其时宦官专权的腐败政局,无情地予以抨击和讽刺,即如在《月蚀诗》中竟写下这样的讽句:"颇奈虾蟆儿,吞我芳桂枝;我爱明镜洁,尔乃痕翳之"。
        卢仝的人格毕竟最像卢仝的人格。其颖出于诗作之中的讽刺之锋芒,每每直指封建朝廷的最高统治者,却毫不含糊其词,更无半点惧色。即如《七碗茶歌》的首段诗行中就有如下的讽刺咏句:
        "闻道新年入山里,蛰虫惊动春风起。天子须尝阳羡茶,百草不敢先开花。"
        "摘鲜焙芳旋封裹,至精至好且不奢。至尊之余合王公,何事便到山人家。"
        再看《七碗茶歌》的尾段,更表达出了诗人所秉有的强烈的人道主义襟怀,慷慨陈词,直抒胸臆,云:安得知百万苍生命,堕在巅崖受辛苦。便为谏议问苍生,到头还得苏息否?然而遗憾的是,滕军教授在其上述引文中,却只截取《七碗茶歌》的中间一段文字,竟将其首段和尾段的两处重要诗行,悉数删去,而始终未作出必要的解释,作出明白的交代。这在客观上,则非但影响到对于《七碗茶歌》的艺术评价并文化评价,而且更必会直接有损于对于诗人卢仝的人格评价与社会评价。试问,这难道不是作者在其书中留下的难以弥补的疏误么?
        而我觉得最不可思议的是,滕军教授在她的笔下,却何以偏偏不惜使用种种贬抑诽谤的字眼,竭力诋毁卢仝,挑战卢仝呢?若是在某个对于中国茶史一无所知的作者来说,这样的错失尚还不足为怪的话,而作为撰著《中日茶文化交流史》的作者来说,竟把饮誉中外茶坛的诗人卢仝评说得面目全非,褒贬颠倒,试问,这怎教人们对此而予以理解,予以谅解呢!
        尤须指出的是:唐代茶坛的昔日辉煌,并非凭空出现的。应当说,只缘有两颗光采夺目的星斗升起在其太空中而为之照耀,才会出现那样一番辉煌的。这两颗星斗就是:陆羽并卢仝。陆羽以其空前未有的《茶经》而垂诸史册;卢仝则以其独领风骚的《茶诗》而流布天下。陆羽被历代茶人尊奉为茶圣,卢仝则被历代茶人尊奉为亚圣。陆羽被讴歌而为茶神,卢仝则被讴歌而为茶仙。无怪乎古往今来的中国茶人,无不为我国古代茶坛的太空拥有这样两颗星斗而无限自豪,并且世界茶人亦无不为之仰慕,为之倾拜而不已。
        这就是卢仝在唐代茶坛上的历史地位!
        这就是古今茶人对于卢仝的历史评价!
        而这些这些,想必滕军教授不会一概皆茫无所知罢。



        我的上述论说,不知道能否算是为卢仝所作的一种辩护。只因阅历有限,见识浅陋,恐怕从学术意义上说,则我实难做到真正辩护在点子上,辩护在要紧处。那么,这就算是我在感情上,在道义上作出的一点辩识罢。
        那么接下去,我还要本着同样的动因,再为《七碗茶歌》辩识一番。
        说实在话,我是万万没有想到,卢仝的这首被中外茶坛誉称是咏茶诗作的千古绝唱,却在滕军教授的笔下竟横糟贬谤。对此,请恕我直言,我的心情确乎一时难以平静,禁不住顿生几分激动!我不明白滕军教授这究竟是为什么?试问,《七碗茶歌》何咎之有!诗人卢仝何咎之有!
        而在滕军教授的眼里看来,充满在这首茶诗中的是些什么?似乎无非是:只有晦暗,无有明朗;只有抑郁,无有豁达;只有卑俗,无有高洁;只有落魄,无有豪宕;只有消沉,无有奋发;只有私愿,无有宏图;只有忧己,无有忧世。……哦哦!像滕军教授这般贬谤卢仝这首《七碗茶歌》者,据我所知,古往今来还不曾发见有第二个人!
        且再看看滕军教授采用的文化比较法罢:她由卢仝茶诗而引申说到文士茶会,再把日本的弘仁茶会用来跟我国唐代的文士茶会相比较;并对作为弘仁茶会之灵魂的嵯峨茶诗,作出至高无上的评价,以此示意嵯峨茶诗达于无以伦比的境界。言下之意,嵯峨茶诗则理所当然地驾乎卢仝的《七碗茶歌》之上!无怪乎滕军教授骄傲地"归纳"说:"814年弘仁茶会显示的明丽、舒(?)淡,悠缓、和谐的茶风,在同时期的中国也是找不到的。"天哪!这真是奇说也,奇论也,奇文也!--至于日本的弘仁茶风并嵯峨茶诗之评说,容后当另拟专题论述,这里姑且从略可也。
        而不论贬谤法也罢,比较法也罢,卢仝的《七碗茶歌》难道是诋毁得了,抹黑得了的么?
        须知,卢仝的这首茶诗,非但是其时唐代诗坛的醉意风流之产物,而且更还是魏晋南北朝时代文坛遗下的隐逸风流之产物。至于论及唐代诗坛的醉意风流,其杰出的代表人物则无外乎两位:一位是酒仙李白,他是诗酒风流之泰斗;另一位则是茶仙卢仝,他则是诗茶风流的天才。因而卢仝的这首《七碗茶歌》,始终不失历史所赋予它的特殊艺术价值并特殊社会价值。千百年来,尽管古今中外的咏茶诗作浩如烟海,但迄今却还不曾发见有任何一首茶诗堪以跟《七碗茶歌》相媲美呢!
        我国历代茶人无不为拥有这样的《七碗茶歌》而自豪!
        我国历代茶坛无不为拥有这样的《七碗茶歌》而骄矜!



        当然,我深知我的上述辩识是不会起什么作用的,人微言轻嘛。但这不要紧,好在历代有无数诗人,艺术家都曾为卢仝及其《七碗茶歌》有过大量的评论并讴歌,他们这不就是为之作了最好的辩护,最好的评说么?为此,兹即择其为人们所熟知者,引录如下:
        (唐)朝愈:《寄卢仝》(节录)
        玉川先生洛城里,
        破屋数间而已矣。
        一奴长须不裹头,
        一婢赤脚老无齿。


        先生事业不可量,
        惟用法律自绳已。
        春秋三传束高阁,
        独抱遗经究终始。

        嗟我今为赤县令,
        授权不用欲何俟。
        立召贼曹呼伍伯,
        尽取鼠辈尸诸市。

        先生又遣长须来,
        如此处置非可喜。
        况又时当长养节,
        都邑未可猛政理。

        先生固是吾所畏,
        度量不敢窥涯。
        放纵是谁之过欤,
        效尤戳仆愧前史。

        (唐)刘义:《塞上逢卢仝》
        直到桑干北,逢君夜不眠。
        上楼腰脚健,怀土眼睛穿。
        斗柄寒垂地,河流冻彻天。
        羁魂泣相向,何事有诗篇。
        [注:羁魂:此即指卢、刘苦旅于塞外,因故滞留,则不由深怀眷念故园之情而惴惴不安,却不知何时抒此而见于诗作。]

        (宋)苏轼:《游诸佛寺,一日饮酽茶七盏,戏书勤师壁》
        示病维摩元不病,在家灵运已忘家。
        何须魏帝一丸药,且尽卢仝七碗茶。

        (宋)周季《题<玉川煎茶图>》
        独抱遗经舌本干,
        笑呼赤脚碾龙团。
        但知两腋清风起,
        未识捧瓯春笋寒。

        (宋)赵希迈:《玉川煎茶图》题诗
        一卷残书自课儿,
        欹斜茅屋任风吹。
        阶头石鼎煎茶熟,
        还咏当时《月蚀诗》。

        (宋)郑思有:《卢仝煎茶图》题诗
        月团片片吐苍烟,
        破帽笼头手自煎。
        七碗不妨都吃了,
        恣开笑口骂群仙。

        (宋)张炎:《踏莎行·卢仝啜茶手卷》
        清气崖深,斜阳木末,松风泉水声相答。光浮碗面啜先春,何须美酒吴姬压。
        头上乌巾,鬓边白发,数间茅屋从芜没。山中有此玉川人,相思一夜梅花发。

        (宋)徐钧:《卢仝》
        数间破屋洛城傍,
        门闭春风煮茗香。
        月蚀一诗讥逆党,
        添丁奇福竟堪伤。
        [注:逆党,即指专权作恶的宦官仇士良及其党羽,他们挟持唐文宗,谋害朝野的贤良正直之士。甘露之变,大臣王涯、李训、郑注等遇害,其时卢仝因宿王涯宅上,亦不幸罹难,被误杀]。

        (宋)刘松年:《卢仝烹茶图》
        据清代胡敬《胡氏书册考三种·西清札记》卷4云:"后幅题跋:右玉川子烹茶图,乃宋刘松年作。玉川子豪宕放逸,傲睨一世,甘心数间之破屋,而独变怪鬼神于诗,观其茶歌一章,其平生宿抱忧世超物之志,洞然于几语之间,读之者可想见其人矣。松年绘为图,其亦景行高风,而将以自企也。玉川子之(志)向,洛阳人不知也,独昌黎知之。去昌黎数百年,知之者复寡矣。而松年温之,亦不可不为之遭也。予观是图于石湖卢皋副第,喜其败炉故鼎,添火候鸣之状宛然在目,非松年其能握笔乎!书此以俟具法眼者 唐寅(节录)

        (元)钱起:《卢仝烹茶图》
        《石渠宝笈篇·重华宫藏》著录。此图为宋笺本,纵四尺五分,横一尺五分,设色画卢仝故事。

        (元)耶律楚材:《西域从王君玉乞茶因其韵七首》
        积年不啜建溪茶,心窍黄尘塞五车。
        碧玉瓯中思雪浪,黄金碾畔忆雷芽。
        卢仝七碗诗难得,念老三瓯梦亦赊。
        敢乞君候分数饼,暂教清兴绕烟霞。

        枯肠搜尽数杯茶,千卷胸中到几车。
        汤响松风三昧手,雪香雷震一枪芽。
        满囊垂赐情何厚,万里携来路更赊。
        清兴无涯腾八表,骑鲸踏破赤城霞。
        (节录二首,余略)

        (明)唐寅:《题自画<卢仝煎茶图>》
        千载经伦一秃翁,
        王公谁不仰高风!
        缘何坐所添丁惨,
        不住山中住洛中?

        (明)徐渭:《煎茶七类》行书刻贴跋云:
        是七类乃卢仝作也。中夥甚疾,余临书稍改定之。时壬辰秋仲。青藤道士徐渭于石砒山下,朱氏之宜园。

        (明)王樨登:《题唐伯虎烹茶图》诗云:
        太守风流嗜酪奴,
        行春常带煮茶图。
        图中熬吏依稀似,
        纱帽笼头对竹炉。

        (清)曹寅:《题丁云鹏<玉川煎茶图>》,诗云:
        风流玉川子,磊落月蚀诗。
        想见煮茶处,颀然麾扇时。
        风泉逐俯仰,蕉竹映参差。
        兴致黄农上,僮奴若个知。
        【注:黄农,乃指黄帝与神农氏也。】

        (清)陈鸿寿:自镌《纱帽笼头自煎吃小印》,跋云:
        茶饮之风盛于唐,而玉川子之嗜茶,又在鸿渐之前。其茶诗有云:"柴门反关无俗客,纱帽笼头自煎吃",使后之人,味其词意,犹可想见其七碗吃余两腋风生之趣。余性嗜茶,虽无七碗之量,而朝夕所啜,惟茶为多。自来荆溪,爱阳羡之泥细腻可以为茶器,故创意造形,范为茶具。当午睡初回,北窗隅坐,汲泉支鼎,取新茗烹之,便觉舌本香清,心田味沁,自谓此乐不减陶公之羲皇上人也。顾唐宋以来之茶,尚碾尚捣,或制为团,或造为饼,殊失茶之真味。自明初取茶芽之精者采而饮之,遂开千古茗饮之事,使卢公生此时,其称羡又不知当如何也。余故刻卢公诗句于石,而并为跋,亦以增艺技一韵事也。
        曼生陈鸿寿识。



        上述引文,乃唐代以降,历代诗人、画家倾其赤忱讴歌卢仝及其茶诗的妙品佳作,且看这不就是他们对于诗人卢仝及其《七碗茶歌》所作的最有情、最有力的辩护么?
        我想,若是滕军教授在撰著《中日茶文化交流史》之前,早日重温这些个作品,则大概就不会作出那般严重贬损卢仝及其《七碗茶歌》的评说了罢。
        历史是需要不时重温的。尤其是它的那些细微处,关节处,血脉跳动处,更须仔细触摸、辨察才行,却万万轻忽不得啊!
        中国茶道文化本是以诗性文化为其悠久而优异的传统的。而唐代则恰恰是我国诗性文化的辉煌时代,并且亦是茶道文化的辉煌时代。因而唐代诗坛的天究有多高,地究有多厚;唐代茶坛的天究有多高,地究有多厚,这委实是极不容易揣度的呀,若要作出相当确凿的揣度,则更是难乎其难也。但这却是不可回避的,也没有什么捷径可走,只能在重温历史上下功夫。所以,当我们评说唐代诗坛和唐代茶坛上的任何一位代表人物时,就必须充分地作出上述的揣度。应当说,揣度得愈是清晰,愈见底线,则愈能做到心中有数,评说才愈能站得住脚。否则,就会不可避免地踩进某种误区的泥沼中。唔唔,此乃不可不审思慎行也。
        我在本文的结尾处写下这些个零星感悟,则是着意用来警策自己的。至于滕军教授阅此,却不知以为然否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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