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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茶壶入画人亦闲

        性情所至,不爱美酒爱清茶。品茶、赏壶,谈书论画,在内心闲静处追摹先贤逸风,尤其是在紫砂壶上,寻得快慰自娱,虽惭愧惘然,情节却始终依旧。

             天下文人,没有不爱紫砂壶的,一把壶寄托了他们太多的情感。耕读齐家,参禅悟道,诗书画印,这是中国古代文人推崇的至高人格修养。芸芸众生,沧海桑田,正是一把“紫砂壶”以内敛含蓄、敦厚亲和的品性,浓缩文化经典,盈盈一握,抚慰心灵,散扑情怀。精神上的满足是中国文人的天性。

             文心雕龙于笔墨之上,放荡情怀于山水之间,“居庙堂之高,则忧其民,处江湖之远,则忧其君,”这就是中国文人,既有先天的“先忧后乐”的士大夫忠君爱国情怀,又有游荡于“松风竹雨山水间”的雅士超然胸襟。儒家的修身齐家,道家的返璞归真,释家的超凡静虑,三足鼎立,上通天地,下达人和,“修外以及内,静养和与真”以静得道,在闲静中寻求独立的人格尊严,作为一种文化,影响了中国几千年。

            “闲静”是一种智慧,是一种境界,是一种超越。正因如此,得半日闲,泡一壶茶,读几卷书,知己对酌,品茶论道,题诗作画,远离尘嚣,抛却烦恼,求得一时之安生,快然自足,娱信可乐也!国人爱茶,文人嗜茶,一壶茶,可领略淡雅温馨之情趣,体验韵高致静之精妙,独显质洁清高之志趣。茶乃山川灵禀,爱山川者必爱茶。就连皇宫的皇帝,忙中求闲,松散心力于茶香里,同样被泉石之间,松竹之下,皓月清风的自然山水所陶醉,一部《大观茶论》“奉天承运”把茶的清明高雅,写得洋洋洒洒。

            清茶一杯七千年,滋养民族,中庸社会。从汉魏到唐宋,有止渴润喉提升到一种文化,至明代废团饼该散茶,改煮茶为泡茶,尤其是宜兴紫砂壶的诞生,出身民间,天生合道,以方便、实用、精巧、温润的特点,促使茶文化迅即走向社会。文人已经触手,便一见如故,惺惺相惜,爱不释手。他们用饱读经书的眼光挑剔着,用习惯笔墨的双手轻轻的把握,品茶赏壶,心中悠然。古代名士所钟情的良辰、美景、赏心、乐事均在这一壶茶中,在茶香中回味经书的意旨,感觉天地方圆的哲学经典。

            以茶为媒,心境趋于宁静淡雅、天人合一的境界,大自然的朴实,纯挚置身于其中。一句“吃茶去”,被奉为千年禅林法语,让人们抛却烦恼,忘怀得失,摆脱世俗,去做一个“精行俭德之人”

            执一把心仪的紫砂壶,品啜的不仅是香茗,体味道家的“真我”,禅的“瞬刻永恒”,此时的茶已经升华为一种精神。

            文人爱壶与茶有关,这来源于“天地人和”的中国哲学,来源于文人骨子里喜欢亲近自然的本性,笔墨纸砚,游走山水,窗前的梅兰竹菊,室内的文房清玩,都是内心散淡之使然。在似乎不太满足中,是紫砂壶的温润典雅,古朴温厚和朴拙自然,顿感意思豁然。一把小小的紫砂壶,可以在砂粒隐现的壶坯上,题诗作画,篆刻壶铭,抒发人生感怀,寄托山水情怀,既有宣纸之上的洒脱,又有金石之上的苍古。由于钟爱,以致动手参与设计和联袂创作,使紫砂壶在闲散优雅中默默提升着品位,渐渐地进入艺术品的行列。原本粗拙憨厚的紫砂壶摇身一变,登堂入室,文通气贯,风流韵畅,“方川子,玉川子,君子之交淡如此”,君子爱壶,茶润人生。

             从唐宋至明清,文人吃茶、写茶,成为风雅之举。江南宜兴,茶陶仙洲,自古留下了许多诗文和画卷。陆羽采茶南山著《茶经》,卢仝“七碗风生液”,旷世奇才苏东坡在蜀山下种橘讲学,一把“松风竹炉,提壶相呼”东坡提梁,给后人留下许多遐想。明代理学盛行,文人雅士相聚,品茗倾谈,击节高歌,把茶和爱不释手的壶,推到新的高峰。紫砂壶具有“世间茶具称为首”美誉,更有人把紫砂壶深情比喻为“温润如君子,豪迈如丈夫,丽娴如佳人,风流如词客------”。很多文人用笔墨画茶,描绘心中的追求景象,向往“闭门即使深山的” 感觉。文征明的《品茶图》和《惠山茶图》,画中青绿山水、乡间茅舍、惠山竹炉、宜兴紫砂、顽皮的茶童、特别是主人公的清幽静雅的心境,和胸中“烟霞泉石”的神态,描写得栩栩如生。丁云鹏的《玉川煮茶图》,王问的《煮茶图》,紫砂壶已作为主题,豁然画中,作为必不可少的清玩,把明代早期“高流隐逸者”烹茗自娱的赏心事,表现得惟妙惟肖。茶与壶永留心间,挥之不去。

              文人爱茶,千载吟诵“从来佳茗似佳人”;文人爱壶,百年惊叹“人间珠玉安足取,岂如阳羡溪头一丸土”。茶润万物,壶容苍生。清代西冷八家才子陈曼生,痴爱紫砂,精于金石书画,篆刻壶铭书画于壶上,以文人至高的修养和审美眼光,首创著名的“曼生十八式”,开文人玩壶一代新风,那些风雅的壶铭和他的“曼生壶”一道,成为百年经典。之后,历代文人雅士都参与紫砂壶的设计制作,明代的瞿应绍、项元卞、赵焕光、董其昌等,清代的汪文柏、郑板桥、吴大澄,吴昌硕等均爱壶如命,嗜壶如痴,乐此不疲。仅吴昌硕茶与壶的写意作品,《煮茗图》就存世量甚多,在宣纸大片的留白中,跳出几只干枝梅、一把芭蕉扇、几只茶杯、小泥炉和一把紫砂壶,画中只寥寥数笔勾勒,作者对茶与紫砂壶的意境,在看似随意的笔墨线条中一挥而就,把作者超凡脱俗的内心,表达的酣畅淋漓,至今读来,其中之韵,依然震撼。当代许多著名的书画家,迷恋陶都风情,与当地陶艺名家联袂创作,紫砂壶的魅力牵动着文化精英。

            “茶已熟,菊正开,赏秋人来不来?”这是陈曼生写的一幅《菊壶图》的落款,画面清新淡雅,配上情真意切、感人至深的诗句,那“壶因字贵,字因壶传”说法,也就不足为怪了。

             如今,紫砂壶作为雅好,已经彻底的走进文人的心灵。邵大亨的一把“掇只壶”使多少人梦牵魂绕,许四海先生不惜重金为国藏宝;当代大师顾景舟,复兴陶艺功高德重,创作的一把“上新桥”,写意了陶都的风花雪月,小巧、流水、人家;吕尧臣大师魔幻般绞泥的“小石冷泉壶”,如天然卵石,似方非圆,深藏道家佛家之玄机;汪寅仙大师的松、竹、梅壶,在传统经典中把紫砂艺术的精、气、神、韵把握得精准精妙,达到了遗去技巧,意冥玄化的神奇艺术效果,壶如画中,画在壶上,名工名士相得益彰。陶和茶是我们民族的骄傲,中国文化就是在泥与火,山与水的自然和谐、相生相济中,负阴抱阳,生生不息!

             诗人于光中的《乡愁》里,不知何时又多了一把“紫砂壶”。“壶在我的手中来回转动,我的手指文叠上陶匠的指纹,叠上雕者的指纹------,最清的泉水是君子之交,最香的茶叶是旧士之情,就这么空举起空空的小壶------品味今古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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